曦澄《爱杀》

现代,刑侦,剧情向

双凶曦澄 VS 双警忘羡


第二十三章  金丹

 

魏无羡很快挂了电话,说是执行任务,蓝忘机那头也打不通。


 蓝曦臣的手机始终在‘关机’状态。


  江澄握紧手机,掌心都是冷汗,他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一定要冷静。首先,蓝曦臣是跟金光瑶走的,以他们俩的交情,金光瑶不至于伤害蓝曦臣的性命。其次,苏涉篡改了聂明玦死亡现场刑侦记录,很有可能是苏涉知道凶手是谁,故意包庇她,伪装成自杀。但凶手事先并不知晓。所以她将银铃偷偷放入尸体胃部,意图嫁祸给我……不对!江澄惊觉一个漏洞!


  江澄在很早以前就遗失了银铃,这件事蓝曦臣是知道的,俩人还趁着家中大扫除的间隙,仔细寻找过。江澄不记得银铃丢在哪儿了,也许是在家里某个角落,更有可能遗失在外头,被有心人给拿走。设想一下,若是警方以银铃为证据,起诉谋杀罪。律师一定会以‘银铃遗失’为突破口,进行无罪辩护。


  银铃能否成为决定性证据,反倒是其次的。


  重要的是,银铃被谁给拿走了?


 这话初听起来可能会很矛盾,银铃是凶手嫁祸给江澄的,银铃当然是被凶手拿走的。江澄的思考逻辑一开始也是这样的,但深入想一下,若凶手预备嫁祸的目标不是江澄,而是银铃的拥有者,也就是当江澄遗失银铃后,捡到银铃的人呢?当江澄的律师进行‘无罪辩护’时,众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,‘银铃遗失后,是谁拿到了银铃’?这样推断的话,拿到银铃的人才是凶手想要嫁祸的目标。


 谁拿到了我的银铃?


 凶手知道是谁,并且手中握有证据,能够充分证明这一点。


 凶手是谁?江澄首先怀疑的人是身为法医的李锦。这女人太奇怪了,说是要给聂明玦报仇,所以绑架金凌,又接着威胁江澄。但当蓝曦臣赶到时,她的行为动机则更像是希望曦澄俩人尽快自首。这本无可厚非,李锦作为聂明玦的女友,为了完成聂明玦的遗愿,抓捕凶手归案,这个理由完全可以接受。但怪就怪在,李锦在当场询问曦澄俩人时,最先关心的不是聂明玦的死,而是从第一件案子开始谈起。


江澄觉得,从那个时候开始,蓝曦臣就已经开始怀疑李锦了。


假使江澄的猜测是对的,是李锦杀死了聂明玦,然后在法医报告上动了手脚,加入了‘银铃’这一要素。那么她想要嫁祸的凶手是谁呢?A,江澄,B,另一个人。已知江澄的银铃早已遗失,李锦想要嫁祸的人是之后捡到银铃的人。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?


李锦想要嫁祸给谁?


江澄揉了揉脑袋,不行,他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,完全不足以推理出整个真相。


手机铃声响起,江澄心中一颤,迅速按下‘接听键’,张口就说,“你为什么关机!”


他以为是蓝曦臣终于打过来了,听筒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,“江澄,是我。”


江澄微愣,看了眼来电显示,陌生的手机号码,通讯录里并没有备注他的名字,但声音却并非完全陌生,应该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。江澄懒得与他猜谜语,“你是谁?有话快说!”他现在整个人都很焦躁,蓝曦臣不知所踪,稍有一点小火苗给江澄,他就能原地爆炸。


对方沉默了三四秒,沉声说道,“我给你打过电话,我是温宁。”


温宁这时候再次打电话,是为了上次说的见面的事吗?江澄不想理睬他,“我现在很忙,想要见面聊的话,我们以后再约时间……”就想要挂断,温宁突然说,“魏无羡生病了,很严重,医生说他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,你不想知道真相吗?”


小火苗点燃,江澄果然炸了,“你TM胡说八道,信不信老子弄死你!”


魏无羡整日里活蹦乱跳的,我死了他都不会死!


“我想和你见一面,我就在警局附近的咖啡馆,你走过来用不了15分钟。”温宁说,“我在咖啡馆等你,你若是不来,等到魏无羡的葬礼上,你恐怕都不知道为什么。”说完,反倒是温宁首先挂断了电话。听筒中传来有规律的‘嘟嘟’声,江澄握着手机,僵在原地,很久没有动弹一下。


 记忆中的温宁,胆子小,怕惹事,甚至有些过于懦弱,他能这般态度强硬的与江澄说话,甚至先他一步挂断电话,死死拿捏住江澄‘求知欲’的心理状态,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。


 江澄很快拨打温宁的电话,对方果然关机了。


 掐断联系,逼迫对方面临‘唯一’的选择,这是很典型的刑侦手段。温宁背后的高人,很有可能是个资历颇深的刑警。江澄最后拨打了一次蓝曦臣的手机,还是关机状态。他深吸口气,把手机藏在衣兜里,快步往咖啡店走去。


12分钟后,江澄在橱窗外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温宁。他的面前有一杯咖啡,还有一盘三角形的巧克力蛋糕。蛋糕没有动过,咖啡杯前却有三包空了的糖条包装。加这么多糖?江澄再次拿出手机,按下了录音键,放入口袋内侧时,才走进咖啡厅。这是一家女仆咖啡馆,戴着可爱猫耳,身穿女仆装的妹子热情的迎上来,“欢迎您回家,我的主人。”


  江澄礼貌点头,并表示自己有朋友在等,不需要招呼。妹子很有眼色的走开了。


  温宁很紧张,咖啡厅内分明开着空调,他却满头是冷汗,时不时用纸巾擦一下。江澄坐在他对面,伸手把对方的蛋糕拿过来,不客气的挖下一大口。温宁张了张嘴,最终也没说什么。他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,胆小又怕事。抢回主动权的江澄继续吃蛋糕,不说话,也不看温宁。


  大约过了五六分钟,温宁终于忍不住,“……江,江澄?”


  江澄丢开勺子,面色冷峻,“说吧,不是你约我来的吗!”


“是,是我。”温宁结结巴巴的点头,江澄不屑的笑起来,“真是你约我来的?”


“是,是我,是我约的你。”温宁抽出纸巾擦了擦脸,居然说道,“请你把手机拿出来,放在桌上。”闻言,只见江澄挑起长眉,“怎么?你怕我录音?”他豁然站起身,“我说了我很忙,没时间跟你猜谜语,你想说就立刻说,不想说我就走。”


 温宁也站起来,安抚似的想伸手去拉江澄的胳膊,但他不敢,最后也只是虚虚在空中挥了一下,“我没有骗你,魏无羡的病已经很严重了,他不想告诉你,一直瞒着没有说。”转头,从座椅上的背包里取出一只褐色的文件袋,递过来,“这是医院的诊断报告。”又说,“大家都在看我们,我们坐下说,好吗?”


 江澄边拆文件边坐下,果然是医院的诊断报告书,内容大致有三四页,盖有医院的红色印章。江澄大致扫了一眼魏无羡的名字,年龄,社会保障号码,确认无误后,直接翻到最后一页。


温宁开口道,“你应该也注意到了,魏先生很久不抽烟了,他总是用棒棒糖代替香烟。”


江澄抬眸,扫了温宁一眼,“吸烟有害健康,改成棒棒糖没什么不好。”


“戒烟是因为身体发生了很严重的状况。”温宁强调道,“他没几个月的寿命了。”


 江澄跳过繁琐的诊断过程以及详细说明,直接去看最后一行,诊断结果写着:肾衰竭。


 喉咙口好像被什么给掐住了,难以呼吸,方才不应该吃那块蛋糕的,现在整个人的感觉就好像要吐一样。江澄闭上眼,忍耐了许久,脑海中飞速划过的是父亲的脸,还有姐姐的脸。我已经没有亲人了,虽说如今与魏无羡的感情大不如前,但魏无羡的确是他仅剩下的亲人。


“肾可以移植的。”江澄放下诊断书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乐观,“我江家有钱,可以为他做手术,无论多么昂贵的医疗费用,我都支付得起。至于血型配对与捐赠,我愿意,蓝忘机也愿意,若不成功,最不济就去医院寻求帮助,或者干脆到国外去。”他有些语无伦次,甚至不知道自己滔滔不绝的在说什么,心中唯有一个声音,可以治疗的,现在医疗技术发达,人不是没救的。


 温宁点点头,眼眸深深看着江澄,“你说的对,肾可以移植。”


 然后他就不说话了。


 咖啡馆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。


 不知是为什么,江澄忽然抬手,按住了伤疤的位置。他身上有一道疤痕,是手术后遗留下来的。魏无羡说,没什么大碍,内脏出血而已,医生只是给他缝了几针。疤痕虽然难看,但蓝曦臣一定不会嫌弃你。明明说是蓝曦臣会不会嫌弃他,可自从那以后,魏无羡就再也不肯与江澄一起去游泳了。


 江澄摇头,努力平缓呼吸,“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?”


 温宁叹了口气,“你没有肾可以捐给魏先生,你本来用的就是他的肾。”


“这太荒谬了!”江澄抛开诊断书,不受控制的笑起来,“我确实受过伤,要不是为了那张‘金丹’卡,我也不会进医院,说起来本就是你温家造的孽。但我受伤不重,很快就出院了。医生我没什么事,我一直都挺好的!”他摇着头,不可置信,“魏无羡也挺好的,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……”


“魏先生是警队挑选出来的精英,若不是为你捐了一颗肾,他早就去美国进修了。你知道魏先生的梦想,他一直想加入特种部队。可是他的体检,永远不可能了。他为了救你,放弃了自己的梦想,即便是还能留在刑警队,也不能参与高强度的行动。”温宁叹了口气,“他的一生,都被你毁了。”


 身上的旧疤痕好像被人用剪刀划开一样,火烧火燎的疼。


 江澄不愿意相信,拼命摇头,“不会的,不会的,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!”


“如今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,快要死了。”温宁的语调越渐尖锐,“江先生,我知道你杀了人,而且不只是一个人。依照法律,你足以被判处死刑。死刑犯恰恰是可以进行器官捐赠的。当年魏先生与你做过血型配对,因为配对成功,才把肾移植给了你。所以,你的器官魏先生一定可以使用。”


 江澄没有说话,杏眸圆瞪。


“他为了你付出一切,你却不愿意救他吗?”温宁将诊断报告从桌底捡起来,再次放在江澄面前,“你杀了人,本来就是要偿命的。即便如此,你也不愿意去救魏先生吗?你去警局自首吧,只要江先生的动作足够快,庭审结束后,你签下捐赠协议,还有时间救下一条人命,为你所犯下的错误赎罪。”


 温宁站起身,想要离开咖啡馆时,被江澄抓住了手臂。
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

“因为当年帮你和魏先生做血型配对的,就是我的姐姐。”


 温宁的姐姐温情,颇有名望的内科医生。江澄不得不相信。


“魏先生嘱咐我一定要瞒着你,不能让你知道。可我若是再不说,魏先生就会死。”


“不是你。”江澄摇头,“我做过手术,身上有疤痕,魏无羡一定也有。蓝忘机与魏无羡日日同床共枕,他不可能不知道。所以指使你来告诉我真相的人,是蓝忘机。”好手段,既能叫我去自首,还能救魏无羡一命。不愧是含光君。过去一直是我小看你了啊。


“没人能逼你去自首,说到底,魏先生虽然是江前辈养大的,但他到底不是你的亲兄弟。你为了自己能够活命,选择不去救人,眼睁睁的看着魏先生死去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”


“好一句不是亲兄弟!”江澄冷笑起来,“好一句情理之中的事!”


 温宁快步离开咖啡馆,走之前还去柜台结了账,要了一张能够报销的发票。


 江澄坐在位置上没有动,好半天,才慢慢拿出手机,关闭了录音键。


 不!我为什么要录音,有什么意义?


 江澄狠狠按下删除键,什么都不要留,什么都清理干净!


 旧伤疤还在疼,火烧火燎的,明明只是一场幻觉,此刻的感觉却如同被生生剜了整颗心一样。记忆不由自主的回到那一天,魏无羡跑在前头,其实只要在背后喊一声,他一定可以听见。江澄想象着魏无羡听到叫喊,回过头看到自己的神情。可是记忆是模糊的,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。魏无羡的脸上没有笑容,五官也看不清楚,他究竟会用什么样的表情看自己,江澄想象不到。


那天,他没有喊。


咫尺的距离,远在天涯。


江澄踢翻了水果摊,调头就跑,温家的臭小子们发现他的踪迹,疯狗似的一路狂追。数不清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,起初还是很疼的,耳边尽是叫骂声,有温狗们的,更多的是自己的。渐渐的,就再也听不着什么声音了,连疼痛感也逐渐消失。江澄觉得冷,很冷很冷,就像躺在雪地上。天空的颜色变成了红色,温狗们自知闯了大祸,也许闹出人命关系,哄叫着四散而逃。


江澄喘了几口粗气,想要试着站起来,但是他失败了,因为肚子很疼。


满手都是血,黏黏稠稠的,江澄捂着肚子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摸到了自己的肠子,那一刻反倒是没有恐惧感的,整个人好似麻木了,心跳也恢复平缓。大脑为了替你减轻死亡前的痛苦,暂时封闭了感知。江澄躺在地上,像一条垂死的鱼,睁着眼睛仰头看天。偶有飞鸟划过,也许只是无人问津的麻雀,或是附近居民楼里偷偷圈养的白鸽。


都劝你们不要养鸽子了,影响公共卫生。


江澄笑着想,这样的结果就很好,魏无羡肯定跑掉了。


要照顾姐姐,为我报仇啊,臭小子!


回忆中的江澄闭上眼睛,现实中的江澄睁开眼睛,两行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。


“好一句不是亲兄弟!”江澄低声抽泣,“好一句情理之中的事!”


 这一刻,他突然极其想念蓝曦臣,如果你在我身边……江澄擦了眼泪,拿起桌上的银勺,一口一口的挖蛋糕吃。他想到那日之后的死里逃生,瞒着姐姐从医院翻窗溜出去,穿着病号服莽夫般的冲到蓝曦臣的指导教室。蓝曦臣瞪圆了眼,惊讶的看他。


 江澄大刺刺的说,“蓝涣,跟我谈恋爱吧!”


 所以,其实是我先表白的,死过一次的人,尤其知道应该珍惜些什么。


 江澄丢开银勺,嘴里鼓鼓的塞着蛋糕,像一只餍足的仓鼠,他拿起手机拨打电话。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,都是一些江家的老朋友,目前居住在云梦,守着江家老宅。对方很快接通,是女人的声音,“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呢。”听起来像抱怨,实则却很高兴,“我能为你做什么?”


“江雪。”江澄问她,“金光瑶的母亲葬在哪里?”

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江雪说道,“金光瑶是金家的私生子,金夫人那时根本没有跟那老头子离婚,金光瑶的母亲当然也不能算是金家人。应该是被她儿子葬在哪处便宜的公墓里吧。”稍稍顿了顿,对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,“怎么?你要弄金光瑶?”


“他把我的男人拐走了。”江澄冷声道,“放出消息,限金光瑶24小时之内把蓝曦臣还给我,不然,我掘了他娘的坟,挫骨扬灰!”


“明白了。”江雪挂断电话。


 江澄招手叫来服务员,询问方才温宁开具的发票抬头是什么,发现是一所经营丧葬服务的小公司。江澄记录下了这家公司的名字,然后打了车,目的去是医院。他要去做次体检。往年也做体检,但每一次的体检报告不是魏无羡抢着去拿,就是蓝曦臣捷足先登,因为俩人都说检查结果没问题,江澄就没在意。


 出租车刚到,江雪的电话也来了,“阿澄,跟你说件有趣的事。”


“什么事?”


“你猜猜,金光瑶把他老娘埋在哪里?”


“不是公墓吗?”江澄摇头道,“总不能是金家的地盘,金夫人绝对不会答应的。”


“真TND有创意,金光瑶这小子绝了!”江雪笑道,“葬在观音庙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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