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澄《爱杀》
破案，悬疑，凶杀，现代刑侦
主曦澄CP，双黑化凶手 VS 双警探忘羡
第六章
排骨很好吃，江澄的拿手活。实际上江家人都十分擅长料理，比如江厌离的莲藕排骨汤，或者江枫眠的煎牛排和意大利面，虞紫鸢的可乐鸡翅。这样想的话，其实江澄的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，除了年幼的金凌之外，他从一个阖家团圆的小少爷，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。
魏无羡转眸去看蓝曦臣，后者正在用‘强硬’的手段逼迫江澄把碗里的青椒吃掉。江澄左右推拒，奈何无法躲开那双恼人的筷子，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。
不是孤苦伶仃，江澄还有蓝大哥。
此刻魏无羡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，是他惹上了温晁，造成了江厌离和蓝大哥的悲剧，虽然江澄表示已经原谅了他，平日里俩人也有电话交流，甚至在闲暇时还可以串门蹭饭。但在内心深处，魏无羡很清楚，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。
“总盯着我看什么，我脸上有花？”江澄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魏无羡的碗里，杏眸却瞥向蓝忘机，“你又怎么了？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我的菜里有毒？”然而生为‘读弟机’的蓝曦臣已经慢慢放下了碗筷，他没有说话，但眼神锋利，制止的意思非常明确。
蓝忘机顶着兄长的‘压力’不敢问，魏无羡便主动来做这个‘坏人’。
“江澄，最近有没有看新闻，就是那个在荷花池里被人杀死的刘纪，你知道吗？”
江澄下意识撇了眼淋浴室，点头道，“我看新闻了，那个荷花池离金凌玩耍的小公园挺近的，最近家长们都不敢带孩子去那一片玩了。”他答得坦然，趁蓝家兄弟眼神‘互殴’的机会，把碗里的青椒一个一个挑出去，丢在桌上。蓝曦臣很快看过来，轻咳一声，“不要挑食。金凌会学你的。”
“他又不在家。”
魏无羡问，“金凌呢？”
“同学家玩游戏，今晚不回来，明早与同学一起去上课。”
“你放心让金凌一个人住在外面？”
“金凌虽小，也需要社交，我不会妨碍他交朋友。”江澄给蓝曦臣盛了碗汤，仔仔细细的撇去浮在汤面上油脂。蓝曦臣捧着碗，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喝。此刻蓝忘机终于忍不住，问江澄，“你认识刘纪吗？”
真是单刀直入啊。
江澄并不否认，“见过，不算认识。他常来我们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。”
“刘纪最后出现在超市的那一天，你在哪里？”
江澄假装愣了好一会儿，转眸去问一脸紧张的魏无羡，“哪一天？周几？”
“本月十五号，在下午五点左右。周三。”魏无羡问他，“江澄，你有印象吗？”
江澄听完魏无羡的话，咬住了嘴唇，又掏出手机查看备忘录，过了一会儿才回答，“周三我当班，但我不记得有没有看到刘纪。因为周四要更换过期牛奶，我一直在冷藏货架那头忙着登记。”他加了一句，“超市内部是有监控摄像的，我在哪里在干什么，你们可以调监控查。”
蓝忘机的视线始终在江澄脸上的伤口游离，兄长说是小狗挠的，但从长度和深浅的痕迹来看，并不像。若说是人抓的，在刘纪的指甲里并没有检测到DNA，而江澄脸上的伤不是旧伤，更像是前不久抓到的。思及此处，蓝曦臣又轻咳了一声，忽然说，“好吧，我摊牌了，不是小狗挠的。”
江澄惊了一跳，包括魏无羡与蓝忘机本人。
蓝曦臣伸出如雪般白皙的右手，挑起一根无名指，“是我挠的。”
“你们打架啦？”魏无羡惊楞，蓝曦臣把江澄捧成了宝贝，怎么可能会打他！不只他不信，蓝忘机更不信，先说小狗，再退给大哥，江澄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？为什么要撒谎？然而，江澄本人正从桌子底下接收到来自伴侣的信息，蓝曦臣的左手藏在桌布底下，狠狠的摸了把‘那’里。
江澄的脸瞬间涨红，火辣辣的烧起来。
见他这幅模样，魏无羡突然间明白了什么，蓝曦臣适时的又咳嗽一声，掩饰面上的尴尬，“都是我的错，但我不是故意挠的，都怪晚吟他……太用力了……”没说完，就被江澄着急忙慌的捂住了嘴，江澄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，“蓝涣！要死了你！胡说什么！”
蓝曦臣睁着凤眸，满面无辜，手上力道却更重了。江澄一下子坐回椅上，
差点没叫出声来，压低了声音恨恨道，“蓝涣！你闹够了没有！”
“涣做什么了？”蓝曦臣心思越坏，嘴上越无辜，手上动作越狠，“晚吟说说看呀？”
江澄彻底败了，摇着头讨饶，“没有，我的错我的错。”不忘弱弱加上一句，“你……放手。”
蓝曦臣乖乖放手。
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，夫妻恩爱，有些伤痕在所难免。江澄面皮薄，所以蓝曦臣才说是小狗挠的，如今蓝忘机不依不饶，追究伤痕的来处，实是过了边界的。但蓝忘机这人有时认真过了头，他这人一旦起了疑心，便不是轻易放弃，开口问道，“如果需要清点或者卸下货物的话，基本上都会用到小推车吧，而冷藏货架在超市的最角落，即便是推走了什么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。”
“有心的话还是能注意到的，毕竟不是全封闭的，而且当日还是有顾客来购买牛奶。”
“卸货是从后门走吗？有没有监控？”
“是从后门走，过期的牛奶直接丢入垃圾箱就行，如果是卸货，货车会停在那里。”江澄想了想，“监控摄像头应该是有的，不过好像坏了。”
“坏了？”最重要的监控坏了？那如果江澄推着刘纪从后门离开，便不会被拍下来。蓝忘机眯起眼时，蓝曦臣拍了拍江澄的肩膀，提醒道，“晚吟，你忘啦，那天周三，金凌不用上绘画课，所以晚上去了超市。”他看向弟弟和魏无羡，“你们难道怀疑晚吟会当着小孩子的面杀人？”
蓝忘机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，公事公办的语气，“我能不能询问一下金凌？”孩子虽然还小，也有可能被唆使按照成年人的嘱咐回答警察的问题，但还是必须问一下。
魏无羡并不这么想。江澄不会当着孩子的面杀人，更不会教导金凌撒谎。
“忘机，你过分了！”蓝曦臣终于发话。
“兄长，我是警察！”蓝忘机重复道，“我们都是警察！”
“你和无羡是，我与晚吟不是了。”蓝曦臣在轮椅上挺直了腰杆，笑容逐渐收敛后，其实远比冷冰冰的蓝忘机更吓人，“刘纪的死亡我亦所有耳闻，你们法医部门给出的结论是，他曾遭受过侵害。所以，无论如何都不该怀疑到晚吟。”
蓝忘机却有自己的想法，“侵害伤是可以伪造的，只要专业水准够，法医也不能分辨真伪。”
蓝曦臣笑起来，“如此说来，忘机怀疑的其实是我？我一个残废的法医，与晚吟这个被开除的警察联手，谋杀了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？你是这个意思？”
“我只是说有作案的条件，并没有说兄长与江澄就是凶手。”
“有作案条件的人多如牛毛，没有哪个在自家饭桌上被审问的！”
眼见火药味浓重，魏无羡和江澄都站了起来，一边拦住一个，魏无羡道，“好了好了，你们别吵了，平日里都是我和江澄吵架，什么时候二哥哥也与蓝大哥吵起来了。二哥哥，是你不对，怎么平白无故连蓝大哥都怀疑上了，快道歉！”
江澄也道，“蓝涣！蓝忘机只是公事公办，你少说一句。”
没有用，蓝曦臣把手机丢在桌上，发出好大的声响，“你打！现在就打金凌的电话，免得你问得晚了，显得我和晚吟教导孩子对警察说谎！”
“兄长！”蓝忘机吼道，“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不是你们！”
蓝曦臣紧盯着他的眼睛，“不是我们！”
“所以……都说了不是……蓝湛！”魏无羡拽住蓝忘机的袖子，重重拉了几下，蓝忘机起身，甩开魏无羡的手，一言不发的走了。场面实在尴尬，魏无羡挠了挠头，看了眼江澄，又看向蓝曦臣，“那个……那个我去追蓝湛……蓝大哥，你别放在心上，蓝湛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，我先走了。”到了玄关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江澄说，“江澄，我先走了。”
江澄快速打包排骨，追上去塞到魏无羡怀里，“回去微波炉热一下，跟蓝二一起吃。”
江厌离也经常打包热汤热菜给他带回去，一时间魏无羡的眼眶有些湿润，他抱着饭盒重重点了点头，这才走了。江澄关上门，回眸，屋里剩下了他，蓝曦臣，一只白犬，以及一具尸体。他深吸口气，慢步踱回餐桌旁，“蓝涣，对不起，其实我……我想与你说……”
说了的话蓝曦臣就真的成了他的共谋了。江澄咬住嘴唇，他不可以说的。
“忘机性情耿直，晚吟不要放在心上。”蓝曦臣抬起手，江澄温顺的走到他身边，蹲下身。任由那人用手整理他鬓角的头发，“没什么可担心的，晚吟。”
为了不让江澄沉浸在悲痛中，这些年来，蓝曦臣总是挂着微笑，表现得特别坚强、温柔，勇敢。江澄似乎能看到，小心不让他发觉，一天从早到晚密切关注着江澄的言行，小心翼翼怕他再次受到伤害的蓝曦臣的模样。
“忘机和无羡会抓到凶手的。”蓝曦臣推着轮椅离开餐桌，在江澄震惊的目光中，缓慢的站起来。他一步一步稳步向前，轻易地从柜子里取出创可贴，贴在江澄显露划伤的脸上。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，脸上浮现出能包容一切的柔和微笑。客厅的灯光太亮了，炫目的光芒中，伸出手抱住江澄的蓝曦臣，仿佛周身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，宛如救世神明般屹立。
自设计杀死刘纪开始，江澄半夜拎着拉杆箱出门，蓝曦臣肯定担心地跟了出去。当他看见江澄取出男人的尸体时，一定很惊愕。从切开尸体这点，蓝曦臣懂得了江澄的想法，然后为了不让人怀疑这是江澄所为，他拼命地做着掩护工作。这次也一样，突然被捡回来的小狗，玄关处被调换的垃圾袋……
帮助我的从来不是老天爷。
一直都是这样。
“恶心的事都结束了是吗？这么可怕的案件不会再发生了，对吗？”蓝曦臣怜爱地抚摸江澄的脸颊，贴着卡通创可贴的脸颊。
江澄的手覆上伴侣的手，温暖的手，从被这双手触碰的地方开始，全身都逐渐放松下来。之前一直笼罩在江澄心坎上的黑暗与混沌，像是终于迎来了天明，一下子散开。作为蓝曦臣的伴侣真好，此刻江澄再次生出这样的感慨。
他注视着蓝曦臣的眼睛，慢慢点头，“不会再有了。”
“乖，抱抱。”
江澄抱住蓝曦臣，双臂沉甸甸的，是爱的重量。
入夜，江澄来到悠闲的郊区街道。来来往往的行人应该不会想到，江澄带着一句尸体走在路上吧。忘羡俩人选择今日上门吃饭，真是幸运呢。待法医的死亡证明出来，忘羡自然能证明，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里，他们四人正在一起吃饭。
这次江澄决定把尸体丢弃到一所废弃的医院。那栋建筑正在拆除，大概拆了一半了，但怕吵到居民区，所以周末停工。而且那处废墟在一个小斜坡的尽头，除了觉得有趣会去探险的孩子们之外，没人会去。只要小心一些，任何人都不会看到。
在爬坡之前和爬到坡顶时，都谨慎地观察了一遍四周，确认没人之后，江澄飞快地戴上帽子，泳镜，口罩和手套，然后披上防尘布，一遍留意碎玻璃和混凝土块，一边往里走。最终选定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放下拉杆箱，将李祥的尸体取出来，尽量让他横躺在比较平的地面上，再一次用漂白剂擦拭尸体。
半个小时后，江澄走出废墟，快速摘下帽子，下了坡，一路从小巷走到大路，混入街道。
一周后
张贴在警署大厅的搜查海报换了，魏无羡痛苦的望着‘X市公园莲花池遇害案’变成了‘X市连环杀人案’。新的尸体是周六的午夜被发现的，警署先是接到母亲的报案，说她的儿子失踪了。接着一名在附近搜查的警察发现了尸体。并不是孩子的尸体，而是一个成年人。
孩子们是第一发现人。尸体被遗弃在正在拆除的医院旧址，他们组团去探险，无意间发现了尸体。因为太过害怕，逃跑时小伙伴摔断伤腿，三五个孩子就被耽误在那片废墟里。
蓝忘机请缨检验尸体，尸身经过非常专业的洗净，十指手指被切除，并且全身用稀释过的氧系漂白剂擦拭过，与之前的案件一样，有受到侵害的痕迹。因此，警方认为两起案件为同一凶手所为。
蓝忘机仔细检验了死亡时间。
死者被杀害时，他正在江澄家的客厅与蓝曦臣争执。
他从一个怀疑者，变成了江澄最有利的时间证人。
还是有漏洞的，如果他们在客厅吃饭的时候，死者当时就在江澄的卧室里，或者是淋浴间……蓝忘机摇了摇头，太大胆了，一边杀人一边请警察在家里吃饭？死者与警察只有一道门的距离。江澄会变得如此疯狂吗？可是那天金凌在朋友家玩游戏，并不会回来！
巧合？
蓝忘机从不相信巧合。
聂明玦握着话筒，极度痛苦的表情证明他顶着破案的压力，每天都在加班，于是心情烦躁，“安静！我们现在开会！死者李祥，三十五岁，无业，曾做过小区保安，尸体被发现的地垫在田光医院旧址。”他点了点投影画面，“就是这里。”
投影图上有个红色的标记。魏无羡拿着小本本站起身，黑眼圈浓重，“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凌晨一点，李祥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前天早上九点刚过，推测死亡时间在一周前的十点至十二点之间。现在由鉴识科说明一下尸体状态。”
蓝忘机起立，“尸体没有穿着衣物，与第一受害者刘纪相同。凶手仔细清洗之后，用氧系漂白剂擦拭，杀害的手段也行沟通，压迫颈椎导致窒息死亡。我们没有发现指痕，也没有绳索细线等物品留下的勒痕，推测凶手是从背后用手臂压迫对方，致其死亡。此外，死者的手指被切除，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。伤口断面干净，直接砍断了骨头，凶手杀人的手段干净利落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我们怀疑，凶手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，以及极高的行动能力，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。”
会议室的气氛还算平静，但蓝忘机发红的眼角已经在表达对凶手愤怒，“我建议，本次连环杀人案与三年前的特大教会血案，并案调查！”厅内响起一片沉重的哗然，聂明玦皱眉，“理由呢？”
蓝忘机取出明显是在监控视频上截图下来的照片，“您，还记得江澄吗？”
****************
亲们的点赞与评论，是我更新下去的动力啊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