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澄《爱杀》

大结局有点卡文,我先写个番外开心下

番外的时间线,在江澄第一次见到蓝曦臣


番外  深夜摆渡人(上)

 

资料是魏无羡从警队偷偷带出来的,江澄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,手里捧着陶瓷碗盛满的排骨汤,杏眸低垂,紧盯着几张现场照片。他每次点头,一旁的魏无羡就会帮他翻过一页,“江澄,你在吃饭的时候看这种照片,难道不会反胃吗?”


死者面色苍白,本来圆圆的腮帮子往脸颊里面陷进去,他的两只胳膊如同脱臼一样拢拉在两边,脑袋也歪成了六十度。江澄嘴里咬着排骨,不能说话,面无表情的点点头,示意魏无羡继续翻页。那人无奈叹口气,翻到后一页的几张死者照片。


脖颈处有明显的暗紫色勒痕,但这个痕迹只出现在脖子前半部。警队痕迹师贴心地将死者头部往前推了推,于是第二张照片明确表示,死者后颈确实没有任何痕迹。如此便证明,凶手杀人的时候,用凶器将死者的头部连同死者坐着的座椅,死死勒在一起。


江澄吐出一块骨头,用纸巾擦了擦嘴,双手模拟凶手做了大致的动作,“车座靠头有缝隙,如果用绳子连同靠头一起勒住的话,想把人勒死得用多大力气?让我做都不一定能做到。”瞅了眼魏无羡的腹肌,这小子最近天天往体炼室跑,整个人都练得壮实了不少。不过,像这样活活勒死一个人,也是非常困难的。


魏无羡指了指照片上死者的脸,说道,“死者鼻腔有瘀血。”


这股血很少,从鼻子里弹出来一滴,顺着脸颊淌落到担架上便停了。江澄也注意到这个情况,一般死者鼻腔流血,说明被害人活着的时候受到过冲击,导致鼻腔出瘀积累在里面。魏无羡回答,“搬动尸体的时候鼻血才流出来,不过量很少,是否脑部重创,具体情况要等蓝湛的验尸结果。”


“又落在蓝二手里啦。”江澄有点奇怪,为什么最近魏无羡手头的案子都是蓝湛接手,他俩以前斗得跟乌眼鸡一样,一见面两句话就掐,明明蓝湛就不怎么说话,偏偏一碰上魏无羡就炸。江澄把汤喝了,杏眸同情的看向魏无羡,“如是蓝二刁难你,你尽量多忍忍,部门与部门之间要团结友爱。”


 魏无羡抬眼看天花板,一脸心虚,“哦,知道了。”


 你会这么乖?江澄狐疑道,“你不会已经把蓝二得罪死了吧?”


“没有,怎么会呢。”魏无羡难得结巴,“没,没有,没有。”转移话题似的把另一份报告翻给江澄看,“死者是一名出租车司机,车外面的门把手大约有十几个人的指纹,里面肯定有凶手的,但指纹现在混在一起,暂时无法分辨。”


江澄摇头,“如果是我,我会戴上手套,避免警方找到指纹。”


“当然也有凶手戴着手套的可能性。现在的刑侦电视剧太多,把人都给教坏了。”魏无羡又拿出另一张照片,能看到车辆收音机下方有一根电线探出来,但外侧的线却断开了。魏无羡接着说,“这根断线是对讲机的麦克风连接线,你知道开夜班车是一项很无聊的工作,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开车,有人就搭建了电台,几个开车的同行互相用对讲机聊天,一来可以解闷,二来还能互相提醒哪里搭车的人比较多。”


“凶手为什么要剪断对讲机?”江澄推测,“凶手作案时没能一口气勒死受害人,受害人在紧急情况下拿到了对讲机,向同伴求救,所以凶手把对讲机的连接线剪断了。”


“这样一来,凶手就会有两个人。”魏无羡绕道江澄身后,双手勒住他的脖子,“我这个时候是不能松手的,松开你就会逃走。”说到这里,江澄配合的伸手,假装去拿对讲机。已知魏无羡在身后勒住他,即便是松开手去争夺对讲机,也不能很快的绕到江澄身侧去,或者及时拿出剪刀。剪断连接线。


“受害者的朋友们,当晚有没有察觉到异样?对讲机有奇怪的声音吗?”


“关键是没有。”魏无羡回答,“起初他们还在聊天,最后说从火车站载了一个客人去园区,之后就没再电台里说过话。”快速了翻了几页,魏无羡指着记录表上的数字,“计价器显示,最后一次打表是13元,可火车站到园区起码有10公里远,怎么说也得30多块。很奇怪。”


 江澄白了他一眼,“在火车站拉客很多都是直接要价,司机通常都不会打表。”


 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魏无羡,他想起赶到现场的时候,这台车还显示是空车,凶手不会在杀人之后还帮忙把计价器抬起来,肯定是死者从一开始就没有打表。计价器最后显示的时间是11点55分,这么说的话,这台车到火车站的时间肯定是在这个时间之后!


“江澄!你太厉害啦!”魏无羡熊抱江澄,触动了伤口,把他疼得龇牙咧嘴,“放,开!”


“我马上去调监控!”魏无羡风一般的跑了,回头又跑来给他比了个爱心,“么么哒!”


 把江澄恶心坏了,“滚!”

 


 两天后,江澄还没有出院,江厌离天天给他送汤,伤口虽然没有完全复原,但人明显养胖了一圈。江澄对着镜子,正在摸自己的脸,怪怪,轮廓线都要没了,我是真的胖了呀。江厌离在身边给弟弟成汤,“胖点可爱,你和阿羡都太瘦了。来,喝完它。”


 满满的排骨,满满的冬瓜,跟不要钱似的。


 江澄摸着肚子,心中觉得自己一定喝不完,会撑死。但他不喝完,姐姐要生气。


 救命恩人来得及时,魏无羡无精打采的飘进屋子,黑眼圈严重,趴在江澄床边。江厌离顺手摸他的脑袋瓜,柔声问,“阿羡,要不要喝汤?”顺势,江澄把自己的汤捧给他,“来,姐姐炖的。”哪里知道魏无羡这馋猫居然对排骨汤不感兴趣了,有气无力道,“江澄,我看了20个小时的监控录像,终于找到嫌疑人,可这个人太厉害了,一点破绽都没有。”


“这么厉害?”江澄夹了块肉喂到他嘴里,“叫什么名字?”


“蓝曦臣。”


“姓蓝?”江澄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,“不会吧,不会吧……”


“对,蓝湛的兄长,刚从外地出差回来。”魏无羡恨恨的敲床板,“就是他上了死者的出租车,我将他带回警局配合调查,结果他回答滴水不漏,比我还镇定。他那双眼睛!”魏无羡指着自己的眼睛,示意江澄充分发挥想象力,“你还记得上警校的时候,老师说的天生犯罪人模型吗?”


天生犯罪最早是由外国犯罪学家提出来的,后来由于涉嫌歧视,现在已经不将这个列为犯罪因素了。但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,江澄确实遇到过一些在我们看来属于天生犯罪人的这类人。他们自带反社会属性,对所有事情都有抵触秦愫,对社会一直带有怨恨心理。这类人如果胆小还好说,其中胆子大的就能做出违法犯罪的行为,而且他们对自己的行为并不会感到害怕,甚至不认为自己是犯罪,也不会有愧疚感。


  江澄想象着蓝曦臣的脸,多半是从蓝湛的五官那儿东拼西凑过来,组成一张陌生的人脸,“蓝二的兄长在你面前,表现出很明显的反社会属性?”


“其实并没有。”魏无羡垂头丧气,“蓝曦臣彬彬有礼,温文尔雅,但是我就是觉得……”他还是坚持指自己的眼睛,“那双眼睛太可怕了,就像包着一层霜一样。就是……你想象一下,这人坐在你面前,他在礼貌的对你笑,明明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行为,但你就是浑身打哆嗦。”


 打哆嗦?


 江澄脱口而出,“你是不是把蓝二怎么了?”


 这话好像是无意间狠狠刺痛了魏无羡,“是他把我怎么了!”


“所以他把你怎么了?”江厌离问。


 兄弟俩齐刷刷回头看姐姐,怎么把江厌离忘记了,案子的事他俩一般都不会在江厌离面前提起,主要是怕姐姐听着血腥,怕她吓着。不过这会儿江厌离根本不关心命案,一心只在八卦上,“蓝先生把你怎么了?是不是那天晚上没回家的时候?”


 晚上没回家?


 江澄捕捉了重要‘案情’,逼问魏无羡,“你不会把人打伤了吧?!”完了,以后劳烦法医科,痕迹科帮忙就更加难了。本来他们蓝家人就古板,什么都要文件文件文件,要签字签字签字,一点变通都不肯。


 魏无羡简直要泪流满面,“被打的是我。”这人居然还会有脸红的时候,难道是打输了,心中惭愧?魏无羡可怜兮兮的扑到师姐怀里,撒娇道,“蓝二欺负我!”这一幕简直辣眼睛,江澄把他扒拉开,“魏无羡你几岁了,又不是小孩子了,不准抱我的姐姐,松手!”


“蓝先生欺负你啊。”江厌离从包里取出手机,笑着问,“要不要干掉他?”


兄弟俩一阵心寒,犹如八级大风从面前呼啸而过,江澄劝姐姐收起电话,“我们是警察。”再转头看向装可怜小狗模样的魏无羡,“说不准人家是为了给自家弟弟出头,心里气你呢,根本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,是你干了坏事,心里虚。”说着,却燃起了几分兴趣,“不如,我替你省省他?”


“行啊!”其实魏无羡就是来搬救兵的,“不过,你能出院了吗?”


伤口不太疼了,出院不太可能,不过偶尔逃出去一两个小时,应该没大问题。江澄看向姐姐,伸手死死按住她的手机,“阿姐,别给舅舅打电话,我出去一两个小时就回来,不会有事的。”他快要按不住江厌离,亏得魏无羡也来帮忙按着,“师姐,把江澄借我两小时,我保证很快还你!”


“阿澄,你的伤还没好透呢。”江厌离无奈,看了看时间,“只有两个小时!”


“遵命!”


 ******************

  江澄第一次见到蓝曦臣,是在一家冷得要死的咖啡馆里。地点是蓝曦臣挑的,因为喜欢咖啡的丝绒冰淇淋蛋糕。他建议江澄也点一块尝尝,但这家咖啡馆的空调实在太冷了,江澄光着坐在这里喝着热咖啡,都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

“你身上有伤,大约五厘米刀口。”蓝曦臣站起身,脱下雪白的西装,套在江澄身上,“脸色不好,手术产生的刀口没有完全恢复,你方才是骑自行车过来的,我猜你现在一定非常后悔,刺痛感大约会持续三到四个小时。止痛药医生不会开给你,谁都不会喜欢乱来的病患。”


  江澄喘了口气,嘴硬道,“再重的伤都有过,这点疼不算什么。”


  其实他快要疼死了,伤口的刺痛拉扯着内脏,一抽一抽的疼,该死的这家咖啡馆为什么这么冷!


“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说话。”蓝曦臣居然伸手握住了江澄的手,然后贴在自己心口,“你感觉很冷,体温超过37度,些许的热度会让你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敏感,产生惧怕寒冷的反应。”他不让江澄把手抽回去,江澄居然就真的抽不回去,这人力气到底有多大!


  像一只暴躁的小猫。


  蓝曦臣勾起唇角,微笑,“去我的公寓坐坐吧,就在这附近。”


  不了,万一你就是凶手,我去了还有命回来么!


  江澄摇头,“蓝先生,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,请你如实回答。”他态度严

肃,蓝曦臣也不好再说笑,于是也配合得严肃起来,“江警官,请问吧。”


“你认识被害人吗?”


“不认识。”蓝曦臣回答,“我从外地出差回来,出了火车站站在马路边找了台出租车回家。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,我就到家了。我并不认识这名司机。”双眸染着笑意,直视着江澄,火辣辣的烫人。江澄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,努力逼迫自己不可以示弱。


魏无羡简直有毛病,这人的眼睛哪里裹着霜,他分明就快要烧起来了!


“打车到目的地花了多少钱?”


“司机没有打表,不过我经常走这条路,对价格比较熟悉,我说给他35块,司机也同意了。基本从火车站过来就是这个价格,即便是打表的话,差距也不会太大。”


 江澄留了个心眼,“为什么不打表呢?”


“出租车公司每个月会根据收益收一份管理费,每台车收益是多少就靠计价器的数值来统计,少打一次表,月底的时候就能少交点管理费。”


“蓝先生对这行很熟?”


“我曾经解刨过,一名出租车司机。”他忽然贴近江澄,炙热的眸子瞧得人一同燃烧起来,又好似落入深深的黑洞,不能自拔。江澄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,右手习惯性摸向后腰。摸了个空!他现在并没有归队,所以身边没有带枪。即便是归队了,也不会随时都带着枪。领用枪支需要严格的流程,各级领导签字。


江澄努力平复心跳,“你说解刨?”


“我是蓝忘机的兄长,我们的职业是一样的。”蛋糕来了,蓝曦臣的气场忽然一变,银色的勺子挖了大大的一口,十分享受的眯起眼,“这家丝绒蛋糕味道最好。江警官不想尝尝吗?”这般说,银色的勺子却在把原本完好的蛋糕大卸八块,一块块用力割裂,“解刨的时候,通常从胸腔开始下刀,人的皮肤有好多层,不能着急,要一层一层的慢慢割开。然后使用开胸器,掰开胸骨,这时能看到包裹在里头的心脏。”


蓝曦臣笑起来,“心脏告诉我,出租车公司的管理费每月都很昂贵呢。”


望着四分五裂的蛋糕,江澄想,这家伙真是个变态啊!


“吃吗?”喂到了唇边,蓝曦臣忽然道,“我们以前见过。”


“见过?”江澄不记得他见过蓝曦臣,不过蓝忘机倒是常见,因为是一个所的。后来魏无羡乌眼鸡似的对付上了蓝忘机,因着这层关系,见到蓝忘机的次数越来越多。干脆把蓝忘机调到我们部门来算了,省的他天天往我们办公室跑。江澄曾经这样对魏无羡抱怨过。


“我家叔父有心理学讲课。你来过。”


 哦,原来是这样,不过江澄不记得见过蓝曦臣,他是去上课的又不是去交朋友的。


 蓝曦臣不介意,继续吃蛋糕。


“昨晚你下车之后,这台车去哪儿了?”


“这个我不知道,我下车后他就开走了。”蓝曦臣放下银勺,“我住的地方监控不多,我个人比较注重保护个人隐私,所以你们想从监控上找这台车,应该难度很大吧。”


 这人简直就是故意的。


 江澄皱起眉,忽然注意到蓝曦臣的手指,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
 手指上的皮全都破了,好像是被烫伤了似的。蓝曦臣抬起手摇了摇,“打翻了药剂,烫伤的,没关系。比起江警官的伤,这点痛不算什么。”其实他的手指被灼烧都不轻,尤其是五个手指头,指甲都变成了黑色,看样子更像是沾到了硫酸之类的东西。


 江澄联想到了出租车门把手上的指纹,若是凶手留下了指纹,会不会故意弄伤自己?


“不是故意的。”蓝曦臣好似看穿了江澄,单手撑着头,微笑道,“那天我正在做实验,忘机忽然打来电话,说他闯下了大祸,不知道该什么办,我吓了一跳,才打翻了硫酸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接着说,“我家忘机素来乖巧,人也很稳重,能让他慌张成这个样子,想来定是大事,所以我才赶回来的。”说是大事发生,他的表情却很淡定,甚至饶有兴趣的观察江澄的反应,“这件事与魏婴有关。”


“他们俩到底怎么了?”江澄以为魏无羡把蓝忘机打了,但是魏无羡却哭诉是蓝忘机欺负人。


“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。”蓝曦臣忽然就摆烂了,看了看手表,“江警官,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饭,我买了特别好的牛排,可以做给你吃。”得到江澄果断拒绝,“不必了,感谢你的配合,如果有问题,我会再来找你,这段时间请保持手机畅通,以及不要离开本市。”


“真是敬业。”蓝曦臣感叹,“你身上还有伤呢。”


眼神又变得炙热起来,好似是吃了蛋糕,就要吃人一般。江澄捂着伤口,急忙站起身,快速离开。五分钟后,蓝曦臣手机铃声响起,是蓝忘机的声音,“兄长,我打算回家见叔父。”单刀直入,直奔主题,蓝曦臣点点头,勺子含在嘴里,能尝到丝绒果酱的甜蜜,“回去吧。”


“兄长见了江澄?”


“是的。”蓝曦臣笑起来,“魏婴搬来的救兵。”


 听到这笑声的语气,蓝忘机就猜到自家兄长肯定又故意捉弄人了,“你不会吓到江澄了吧?”


蓝曦臣吐出勺子,“他是我的同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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